□ 趙 盼
那是個周末的清晨,天剛蒙蒙亮,路上幾乎沒有行人,倒是拉貨的大車,一輛接著一輛,“嗖嗖”地從耳邊穿過。我心驚膽戰地駕著小車,對這些狂妄 的“巨無霸”心生埋怨。不一會兒,車就駛進了公司的環衛養護范圍——臨港產業區。從一輛輛疾馳而去的貨車間隙里,我看到路邊有一個手拿大掃帚、微微貓著腰掩住口鼻的環衛工人。我看看表,時間還充裕,就將車停在路邊,朝著“小橘點”走去。
我小心穿過馬路,來到那個她身邊,熱情地打著招呼: “姐,這么早就上班啦?”“是啊。”她抬起頭,拉下口罩,微笑著回答我。“不是七點才上班么?”“兒子要上學,起得早,他上學走了,我在家待著也沒事干,就早早過來了。”
我看看表,這哪是稍微早點呀,提前快一個小時到崗了。 “天天如此嗎?”
她點點頭,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。“哎呦,這寒來暑往可不易堅持呀!路上一點擋頭都沒有,冬天光是風就把人吹僵硬了;夏天這片地找個陰涼都難!” 正說著話,“呼”地一聲過去一輛大貨車,發紅的塵土肆意飛舞,她趕緊拉上口罩,我用手掩鼻。待車輛走遠,塵土消停下來后,她接著說道:“在華茂工作兩年,習慣了,下崗后也沒什么特長,這份工作挺好的。
我看你眼熟,你也在華茂工作吧?” “是呀,你見過我嗎?”
“當然,公司舉辦職工活動的時候,我看過你。我還得過獎呢!”語氣里帶著驕傲。
“是嘛,真不錯。”“呼”又過去一輛拉紅礦砂的大貨車,從車頂揚出的塵土模糊了眼睛。
“這車開的真野啊!”我抱怨道。“附近好幾個紅礦砂貨場,來來回回拉貨的大車特別多,每天都這樣。我早早過來,就是把晚上積的塵土清掃干凈,不給我們公司的樣板路段抹黑。麻煩的是遇到下雨天,清掃起來就不那么容易了。”說著,她揮起掃帚清掃積攢在路牙石邊的塵土,又是一團“紅塵”揚起。 她繼續說道:“以前沒做這行的時候,真是沒把環衛工人當回事,現在想想,整潔干凈的市容環境,不都得靠他們?你說是不是?”
我看著她嫻熟的動作,默默地點點頭。她并沒有抬頭看我,緊接著說:“每天早點來,把路段打掃干凈了,趕早的人走上去心里也舒服,我自己看著也舒心。”這會兒路上沒有車輛經過,我看著這新鋪的柏油馬路,新栽的綠化幼苗,還有這新蓋的廠區,如果沒有環衛工人的辛勤勞動,早就灰頭土臉了。 “這紅礦砂和灰塵沒啥兩樣啊,也不容易清掃,吸到身體里有沒有危害啊?”我問道。“不礙事兒,我裹得嚴實,公司每月都發防塵口罩,每年還安排職業病檢查。過會兒還有大型的洗掃車經過,保準一塵不染。”她很是自豪的說。
看看時間不早了,我和大姐匆忙道了別。望著她遠去的背影,心里頓生敬意,是他們起早貪黑的勞作,換來整座城市的風景。